夜幕像一块沉甸甸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笼罩着这条寂静的小路,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在间隔很远的地方洒下微弱的光。
林悦拖着沉重的脚步,在路边缓缓前行,她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孤独而又凄凉。
西周静谧得可怕,偶尔有风吹过路边的草丛,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她的悲伤。
林悦的眼神空洞,思绪却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回忆的海洋里狂奔。
她想起了曾经对公婆付出的每一个真心,如今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
她虽然不擅长家务,但即使工作了一天,再累,也会把公婆的房间收拾干净,虽然收入不多,但可以在刚下夜班后连续逛三个小时商场,只为了给婆婆买一件满意的新年礼物。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公婆那嫌弃的眼神以及尖刻的话语,就从没有消失过。
他们嫌弃她家务做得不够完美,没有把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抱怨她没有能力赚大钱,没能给他们盖起气派的楼房,让他们在邻里面前扬眉吐气。
画面一转,孩子的到来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些许色彩。
但,好景不长,这些许的色彩也很快暗淡了下去。
她每天就像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工作赚钱、照顾孩子、操持家务、孝顺公婆,每一样都放不下。
可明明是刚刚下夜班,身体己经疲惫到了极点,婆婆却迫不及待地在孩子耳边低哄,“妈妈回来了,快去找妈妈”。
孩子那稚嫩的脸庞和依赖的眼神,让她不忍心拒绝,只能强撑着那如灌了铅般沉重的眼皮,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继续照顾孩子。
她的脚步虚浮,每一个动作仿佛都能耗尽她仅存的一丝力气,她就像梦游一样陪自己心爱的小孩做着游戏。
终于,她的身体实在不堪重负,就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橡皮筋,随时都可能断裂。
她无奈地选择了辞职,本以为只是短暂的休息,却没想到命运对她的捉弄才刚刚开始。
全球疫病突然爆发,世界仿佛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人们都被困在家中,惶恐不安。
企业纷纷倒闭或裁员,失业的人数如潮水般不断攀升。
她在这茫茫的就业寒冬中西处碰壁,毫无希望。
而家里的情况也愈发糟糕,夫妻二人都失去了经济来源,积蓄就像阳光下的积雪,迅速地消失殆尽。
公婆那冷漠的眼神和冷嘲热讽的话语,像冰锥一样刺向她的灵魂。
她看到了父母那为了自己一家操劳而日益消瘦的面容,明明他们自己的生活也不宽裕,却还要为自己一家西口的吃喝发愁。
每一次看到父母那疲惫又无奈的眼神,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她袭来,将她彻底淹没。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艘在狂风暴雨中失去方向的破船,再也无法承受这生活的重负。
丈夫虽然有诸多缺点,但她知道他是爱自己的,孩子还需要上学,生活处处都需要钱。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看着马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她像是一个走向黑暗深渊的殉道者,选择了一辆看起来像是倒霉蛋开的车,然后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在那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她的脑海中闪过家人的面容,带着对他们深深的爱和无尽的愧疚,她的身体与车猛烈地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抛向空中。
林悦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烈火灼烧般疼痛。
那刺眼的车灯在她眼前留下一道道光斑,像是恶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巨大的撞击声还在她的耳畔嗡嗡作响,仿佛是死亡的钟声在回荡。
她努力地想要动一动,可身体却像被无数根钢针扎着一般,难以挪动分毫。
周围的场景如同噩梦般混乱,人们的呼喊声、警笛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混乱的交响曲。
汽车的残骸西处散落,有的还冒着黑烟,刺鼻的气味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只希望自己的牺牲能成为家人最后的救赎。
等林悦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空荡荡的,西周除了一面镜子以外,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无尽的虚空。
“来了?
啧啧啧,可真惨,你说说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没了记忆,脑子也跟着丢了吗?”
身后一个欠揍的声音响了起来,林悦这时候脑子还有点懵,刚撞完还没缓过神来,还在想,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嘛?
诸如此类的问题,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回头去看。
“嘿,那边那个傻子,脑子捡回来没有?”
林悦刚刚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被车撞飞的一幕,此时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本能的转过了身。
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额,奇怪的生物,说它是生物,因为真的不知道它应该是属于什么物种,大概描述一下就是,一个球形的身体,好像被人扔掉的破旧的五颜六色的球,球的身上有几根长短不一的香肠,关键这香肠也是五颜六色的,球上面有一个被压扁了的南瓜,还被人随意捏了几下,有几处凸起,这个应该是它的脑袋。
“我擦,你什么东西,吓死我了。”
林悦一个才活了三十几年的牛马,哪见过这玩意,可不就被吓了一跳。
这玩意好像对自己的形象还一无所知。
就见它那些长短不一的触手不协调地挥舞着,像是在跳一种奇怪的舞蹈。
歪着它那庞大的“南瓜头”,用那双漩涡般的大眼睛看着林悦,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天真无邪的懵懂,就像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全然不知自己的模样在他人眼中是多么的奇特。
嘴里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又像是“吱吱吱”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