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碎玉我盯着展柜里那支鎏金鸾凤步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半小时前在市博物馆，同事指着玻璃罩里的文物叹气：景元帝真是凉薄，连从小养大他的长公主都不放过。
我滑动手机里的历史论坛嗤笑：权力面前哪有亲情？
她扶持他登基时手段多狠，活该被赐白绫。
话音未落，脚底一滑，我撞碎展柜玻璃栽了进去。
再睁眼时，鎏金步摇的流苏正扫过我的鼻尖，雕花铜镜里映出张陌生的少女面容——分明是博物馆里那幅《端宁长公主画像》的复刻，只是眼下多了道被指甲掐出的血痕。
公主，殿下在梅林摔了玉扳指。
宫女绿芜跪在地上，声音发颤，贵妃娘娘派了崔尚宫来...殿外传来玉器碎裂的声响，混着少年压抑的吸气声。
我想起《大盛风物志》里的记载：景元帝萧承煜十五岁时在踏雪宴上摔碎祖母留下的羊脂玉扳指，当场杖毙三个小太监，史称碎玉案。
雕花木门被风雪撞开，碎梅混着冰碴扑了进来。
九岁的少年蜷缩在老梅树下，月白衣袍上沾满泥点，腕间银铃早已被扯断，露出三道新结的血痂。
他抬头时，左眼尾的朱砂痣在烛火下妖冶得惊人——那是史书中"荧惑守心"的帝王之相。
阿姊？
他声音发哑他们说我摔碎了母后的玉扳指，可那是你送我的...我鬼使神差地蹲下身，触到他腕骨内侧的凹陷——博物馆里景元帝骸骨的特征性旧伤。
阿弟，玉扳指在床榻下的暗格。
这话脱口而出时，我后颈一阵发寒，这是史料中从未记载的细节。
萧承煜浑身剧震，泪痣沁出血珠。
他攥紧我的手腕，却在即将施力时松开，指尖划过我掌心的玻璃划伤——方才撞碎展柜时留下的，血珠正沿着他掌心纹路渗开，与步摇上的鸾凤纹重合。
崔尚宫的尖声从殿外传来：公主怎可亲近煞星？
贵妃有旨，断了承乾殿的碳火！
我望着萧承煜绷紧的脊背，忽然想起冷宫里找到的帛画残片：梅枝惊雀的尾羽，与他眼尾朱砂痣分毫不差。
阿姊怕雪吗？
他忽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冻土。
史载他首次杀人是在十七岁雪夜，而此刻的少年，正用染血的指尖在我掌心画"护"字。
崔尚宫的脚步声近了。
萧承煜乖乖退后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