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民政局的梧桐树被秋雨打得噼啪作响,阮清欢数着台阶上的落叶,风衣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妊娠报告单硌得指尖发疼。
她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想起三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天,顾沉舟把伞倾向浑身湿透的她:“结婚吗?
各取所需那种。”
旋转门映出男人修长的身影,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定西装,领针是鹰隼造型的蓝宝石——和她当年从火场捡到的那枚袖扣一模一样。
阮清欢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烫伤,那里突然灼痛起来。
“这是你第三次用离婚要挟我。”
顾沉舟将协议拍在大理石台面,震得钢笔滚落在地。
工作人员尴尬地缩回准备接材料的手。
阮清欢弯腰捡笔时,丝巾滑落露出脖颈疤痕。
她清晰听见身后传来吸气声,那是顾沉舟新来的助理小林——或者说,安插在她画廊的眼线。
“顾总误会了。”
她旋开万宝龙钢笔,这是去年拍卖会上他随手扔给她的生日礼物,“这次是林小姐摔碎了我的妊娠试纸盒,我才知道……”笔尖悬在乙方签名处颤抖,“原来您连孩子都不允许存在。”
顾沉舟瞳孔猛地收缩。
他想起半个月前深夜回家,撞见阮清欢蜷缩在沙发昏睡,茶几上散落着止疼片和验孕棒。
当时他故意用冷水泼醒她:“顾家不需要借子上位的女人。”
此刻她脖颈的疤痕在冷光灯下泛着淡红,那是三年前巴黎画展遇袭时,她替他挡下暴徒的匕首留下的。
当时血浸透了她怀里的素描本,他却在救护车上皱眉:“这种幼稚画风,难怪你的画廊要倒闭。”
回忆被钢笔墨水割裂,阮清欢已经签完字。
她突然从包里抽出烧焦的素描本残页,那是《烬》系列最早的手稿:“顾总记得这个吗?”
顾沉舟瞥见焦痕中隐约的别墅轮廓,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那栋建筑分明是十年前顾氏在巴黎收购的疗养院,也是他遇见阮清欢的地方。
“林小姐说您书房有本《幽灵建筑图鉴》。”
她将残页按在他胸口,布料下传来剧烈心跳,“第37页的圣日耳曼别墅火灾报道,照片里那个攥着画板逃生的女孩……您当真没认出是谁吗?”
雨刮器在车窗上划出凌乱弧线,顾沉舟攥着烫金的离婚证,看着后视镜里阮清欢走进街角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