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着,像一片被遗忘在风口的羽毛,轻得没有一丝分量。
视野是奇异的广角,冰冷的白炽灯光晕在眼前弥漫开,刺得我有些不舒服。
目光下落,穿透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落在那张狭窄的病床上。
那是我。
苏晚。
惨白的被单裹着,几乎要淹没那具毫无生气的躯壳。
氧气面罩扣在脸上,随着呼吸机单调而沉闷的“嘶——呼——”声,凝结出薄薄的白雾,又迅速消散。
手臂露在外面,皮肤是失血的灰败,几条青紫色的静脉突兀地蜿蜒着,扎进针头,连接着上方悬挂的、不知名的透明药液袋。
心电监护仪在一旁忠诚地闪烁着,绿色的线条勾勒出生命的微弱轨迹,发出规律又令人心悸的“嘀…嘀…”声。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混合着一种更深沉的、属于衰败和等待的气息。
这间狭小的ICU病房,此刻成了我灵魂的囚笼,也是我躯体的坟场预演。
“姐…” 一声压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呼唤打破了死寂。
是我的弟弟,苏浩。
他坐在床边的硬塑椅子上,身体前倾,一只手紧紧攥着我那只没有扎针的手——那只手冰凉而僵硬。
他的另一只手,正用力地、反复地抹着自己的眼睛,指关节都擦红了。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声音哽咽得厉害:“姐…你千万要挺住啊…你千万不能有事…公司…公司没你不行啊…小轩轩还等着大姑给他买新玩具车呢…”他的眼泪,滚烫而真实,砸在我毫无知觉的手背上。
那温度,烫得我的灵魂都猛地瑟缩了一下。
多么情真意切的悲伤,多么感人肺腑的依恋。
若是以前,我大概会心疼得无以复加,会挣扎着醒来,拍拍他的头,告诉他:“别怕,姐在。”
可此刻,我只是冷漠地漂浮在上方,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旁观者。
这眼泪,这哭腔,熟悉得令人作呕。
上一次他这样哭,是看中市中心那套大平层,抱着我的腿哀求,说女友家嫌他没房。
再上一次,是他那辆拉风的跑车被刮花了,哭诉没面子。
每一次哭泣,都精准地砸在我心最软的地方,然后从我身上剜走一大块血肉。
视线越过苏浩抽动的肩膀,投向病房靠门的那一小块阴影。
我的父母,苏建国和陈美娟,像两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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