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阅粉丝 > > 万年之约已到!女帝剑破万古来寻(萧鼎萧启)全本完结小说_完整版免费全文阅读万年之约已到!女帝剑破万古来寻(萧鼎萧启)
言情小说完结
古代言情《万年之约已到!女帝剑破万古来寻》,讲述主角萧鼎萧启的爱恨纠葛,作者“我爱读书啊”倾心编著中,本站纯净无广告,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十年!整整十年了!” “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萧鼎玩了一款修仙养成游戏十年之久。 游戏中! 玩家从零开始,建立势力,招收弟子,发展宗门! 十年间,萧鼎发展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万古不朽,仙朝永恒! 这是萧鼎在游戏中创造的奇迹。 是他十年心血的结晶! 然而,这种无敌的日子,他玩腻了。 萧鼎伸了个懒腰。 “结束吧。” 萧鼎准备卸载游戏! 在退出游戏的最后一步,系统弹出了一个“留话”的选项。 或许,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念想,也挺有意思的。 很快! 一行字出现在了屏幕上: “若诸天大陆遭遇史诗危机,可以来找我。” 顿了顿,萧鼎又补充了一句: “我在荒古帝国隐居。” 下一刻。 卸载! 萧鼎消失了,他穿越到了游戏中,竟然出现在他随意编造的荒古帝国。 成为了荒古帝国的末代君主,隐居在荒古帝国的冷宫之中。 …… 女帝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 师尊说:“等你征服了三十六座仙国,重塑秩序,被尊为仙国大帝!” “可来荒古帝国找我。” 山巅之上,女帝手中青莲剑轻描淡写地挥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没有绚烂夺目的光效。 咔咔咔! 那座万丈高山,从峰顶到山脚,被整齐地一分为二。 十万里! 这一剑,女帝横跨万古! “师尊在上!万年之约已到,弟子!来了!!”
主角:萧鼎,萧启 更新:2025-06-11 17:3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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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和紧张中时!
殿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到近乎跌撞的脚步声。
“报!报——”
一个禁卫军侍卫,平时在皇宫里都是个顶个儿的精锐!
可这会儿却像只被狗撵了的兔子,一头撞进了大殿,甚至都没来得及行礼,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新皇萧启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刚刚上位者的不耐。
他穿着玄色的龙纹袍服,虽然不是真正的龙袍,却也绣上了只有皇室嫡系才能用的纹样,显得格外扎眼。
那侍卫浑身哆嗦,连头都不敢抬。
只敢盯着金砖地面,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带着一种哭腔。
“启、启殿下……四、四殿下……六殿下……各位殿下……出、出大事了!”
“大事?什么大事?天塌了吗?!”
四皇子萧桓冷笑一声,他性子更急躁些,此刻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哪里容得了这种扫兴的惊慌。
“不是……不是天塌了……是……是……”
侍卫抖得更厉害了,话都说不完整。
“说!!”
六皇子萧澈眼神一厉,阴冷的气息散发出来。
他最是心狠手辣!
此刻更是耐心全无。
侍卫猛地一闭眼,像是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心,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
“是……是女帝陛下……出巡……出巡苍南洲了!!!”
新皇萧启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四皇子萧桓的冷笑,也僵在了嘴角。
六皇子萧澈眼中的阴冷,瞬间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取代。
旁边的三公主萧柔,四公主萧慧,五公主萧宁,七公主萧婉,脸色更是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像是纸一样。
“你、你说什么?!”
萧启的声音都变了调,皱眉低喝!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威仪。
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侍卫的衣领。
“是、是真的……启殿下……剑、剑宫传出的消息……女、女帝陛下的凤辇……朝、朝着苍南洲而来……”
侍卫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苍南洲?!”
萧桓惊呼一声,眼睛瞪得滚圆。
苍南洲是什么地方?
对于诸天大陆而言。
不过是一个偏僻的,连像样仙门都没有的小洲!
连个二流大陆都算不上!
女帝……
青莲大帝……
会出巡苍南洲?!
这怎么可能?!
这七位皇子公主,从小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那位青莲大帝的传说。
但那不是故事;
那是血淋淋的历史!
“苍南洲……女帝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
五公主萧宁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惊恐。
她年纪最小,但也听过那些恐怖的传闻。
“万年前……万年前……她一剑断万古……让一个仙国从世间彻底抹去……”
“那时候那个仙国,比我们整个王朝还要大上千百倍啊!”
三公主萧柔声音颤抖着,又回到了孩童时期,被那些传说吓得夜不能寐的时候。
她们的父皇在世时,极少提及这位传说中的女帝。
但在皇室的秘史和那些古老的卷宗里。
这位青莲大帝,简直就是所有皇室血脉心中最深沉的梦魇。
“荡灭……荡灭小洲……”
四公主萧慧失神地喃喃着,嘴唇毫无血色。
她记得,秘史里记载着,在女帝崛起的早期,不知道有多少像苍南洲这样的小洲,因为得罪了她,或者只是被她看了一眼不顺眼,就直接被她的剑气彻底夷平!
连灰都没有剩下!
“屠戮仙门……屠戮仙门……”
七公主萧婉靠在了柱子上,腿有些软。
那些被女帝屠戮的仙门,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有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大能!
但在女帝的剑下,那些仙门中的弟子,长老,甚至是老祖宗,都如同待宰的鸡鸭!
“···”
萧启松开了侍卫的衣领,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脑海里浮现的,不是那位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女帝。
而是传说中那个站在尸山血海之上,一剑挑起无数头颅的冷酷身影!
“她……她为何要来苍南洲?!”
萧桓一把抓住了萧澈的胳膊,神色紧张。
萧澈只觉得寒意顺着萧桓的手传了过来,他僵硬地摇了摇头,声音嘶哑。
“不知道……没人知道她的行踪,更没人知道她为何去一个地方……”
“她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一念之间,可能就是一个仙国的覆灭……”
他们自诩聪明,自诩掌握了权术,掌握了力量。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权力的巅峰。
但在女帝的名字面前,他们才猛然想起,在这片辽阔的天地间,真正至高无上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所能理解和触及的!
女帝,她不是凡人,她是传说!
是禁忌!
是只存在于古老史书和血腥传说中的恐怖存在!
而现在,这个恐怖的存在,竟然出巡了!
而且正在赶往……
苍南洲!
为什么?!
苍南洲有什么人得罪了她吗?!
还是……
还是有什么她看上的东西?!
他们掌控朝政的喜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绝望。
在这种存在面前。
他们的权力,他们的生命,都如同蝼蚁一般!
他们费尽心机,铲除了兄长,控制了皇宫,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天下。
可现在;
他们才意识到,在真正的恐怖面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么的可笑……
多么的……
微不足道!
苍南洲……
这个遥远而不起眼的小洲,因为女帝的出巡,瞬间变成了所有人心中的焦点。
变成了……
一个死亡的预兆!
“她……她会不会……”
萧柔的声音细弱蚊鸣,剩下的话她不敢说出口。
他们七人互相看着,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恐惧。
极致的恐惧!
那种恐惧,比刚才百官看到的血腥还要令人绝望!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女帝真的有什么不高兴,一个念头,一个眼神……
他们的王朝,他们的生命……
都将彻底结束!
就这么在极致的恐惧中,时间停滞了!
七位皇子公主如同雕塑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
脑子里只剩下那个冰冷的名字。
——女帝。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跪在地上的百官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寂。
他们何尝不恐惧?
刚才见到的血腥画面固然可怕。
但这七位主子脸上的表情,却比任何血腥场面都更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一种面对无法抗衡力量时的绝望!
终于;
一个苍老而坚毅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
“几位殿下。”
工部尚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地抬起了头。
他望着瘫软、发抖的七个身影,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担忧和无奈。
“老臣斗胆进言。”
老尚书的声音虽然苍老,却异常清晰。
“此刻荒古帝国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局!”
“内忧外患,民心浮动。”
“如今,又有女帝驾临苍南洲……这等惊天动静,怕是……怕是要引得天下大乱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殿的文武百官,最后定格在七位皇子公主身上。
“几位殿下……虽然智谋过人,手段了得,但……但终究……终究还是年轻啊。”
老尚书的话语带着婉转,但其中的意思却不容置疑。
“面对此等不可测的局面,面对女帝这等……这等传说中的存在,只怕…”
老尚书深吸一口气,如同下了莫大的决心。
“老臣恳请几位殿下……以荒古帝国江山社稷为重!速速请萧鼎陛下回来主持大局!”
萧鼎陛下?!
这老东西在说什么?!
七位皇子公主的恐惧,瞬间被巨大的羞辱和愤怒取代。
他们刚费尽心思把那个碍眼的废物皇帝赶下台,囚禁起来,现在竟然有人让他们把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玩意儿再请回来?!
“狗娘养的老东西!你在放什么屁?!”
萧启猛地跳了起来,指着老尚书的鼻子破口大骂。
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半点惧色,活脱脱一副市井无赖的模样。
“请那个废物回来?”
“让他再施行暴政?!”
“你他娘的是老糊涂了?”
“还是想造反?!”
“就是!老不死的东西!”
六公主萧明也尖叫起来,言语恶毒!
“那个皇位都守不住的窝囊废,除了给我们添堵,他还能干什么?!”
“请他回来,是想让天下人看笑话吗?!”
“老头!别以为年纪大就可以倚老卖老!”
四公主萧慧冷笑着上前一步,眼神阴鸷。
“现在这天下是我们七兄妹说了算!”
“我们掌握着整个帝国的兵马!我们一句话,就能让任何人生不如死!”
“你以为那个废物皇帝行吗?!他敢吗?!”
啪哒!
三公主萧玲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花瓶,瓷器碎裂的声音让百官心头一颤。
“有我们坐镇!”
“这荒古帝国,稳如泰山!固若金汤!”
“何须那个废帝?!”
七公主萧婉也厉声喝道,脸上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那个没卵子的东西!早就该死在冷宫里了!”
“他活着,只会碍我们的眼!只会提醒我们,曾经有个废物坐在不属于他的位置上!”
大殿里顿时炸开了锅。
七位皇子公主对着老尚书和一众沉默的大臣们,口不择言地咆哮、咒骂。
他们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表情因为狂怒而狰狞。
刚才面对女帝名字时的恐惧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自大和跋扈。
只要他们声音够大,气势够足,就能压过心中那份挥之不去的寒意。
就能证明自己比那个“废帝”强百倍千倍。
就能证明自己有能力掌控一切!
包括女帝的突然出现。
“你们……你们竟然如此轻贱自己的血脉至亲?!轻贱荒古的帝统?!”
老尚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嗓音嘶哑。
“陛下仁厚,而且他是先皇唯一的嫡子!是正统!有他在,天下人心才能安宁!”
“有他在,才能号令百官,凝聚民心!”
“凝聚民心?!”
萧桓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呸!屁的民心!民心能当饭吃吗?!能抵挡住女帝的一剑吗?!”
“在这天下,只有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言语至此。
萧桓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老尚书的衣领,将他瘦弱的身躯提了起来。
“老头,孤告诉你!”
萧桓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别再给孤提那个废物!”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识相的,就乖乖听话!”
“否则,孤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老尚书被勒得脸色涨红,却仍然倔强地盯着萧桓。
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逆……逆天而行……你们会……会遭报应的……”
“报应?!哈哈哈哈!”
萧桓仰天大笑,笑声在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孤就是报应!”
“你个老东西,给孤去死!”
萧桓猛地抬起手!
准备一把将老尚书狠狠地摔在地上。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新皇萧启缓缓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老四,住手。”
萧桓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有些不解地看向三哥。
萧启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跪在地上的百官,以及被萧桓揪住的老尚书。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和狰狞;
但眼神却无比深邃。
“老尚书,你年纪大了,或许是老眼昏花了。”
萧启淡淡地说道,“太上皇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不适合操劳国事。”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朕来处理便好。”
他的语气虽然听上去像是在关心。
但百官都听出了其中的威胁意味。
“至于女帝出巡之事……”
萧启的眼神闪过不易察觉的阴霾,但很快又被她掩饰了过去。
“这等小事,何足挂齿?”
“不过是寻常的宗门出行罢了。用不着大惊小怪。”
“况且……”
萧启的目光再次变得冰冷,扫过仍然跪在地上的百官。
“这世上,没有什么我们萧氏皇族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老的“荒”字。
“从今日起,”
萧云的声音如同寒冰般落下,“启用荒古秘令!调集帝国境内所有荒古分部的精锐力量!”
“务必要在女帝抵达苍南洲前,搞清楚她要找什么!她看上了什么!”
“还有……”
萧启的眼神变得无比狠厉!
“派死士过去!”
“如果……如果发现女帝看上了苍南洲的什么东西,或者……或者有什么东西会惹她不高兴……”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森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宁可提前毁掉,也绝不让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成为女帝发怒的导火索!
这才是她们七兄妹的行事风格!
他们的恐惧,并没有让她们退缩。
反而激发了他们内心深处更深的疯狂和狠辣!
百官听到“荒古秘令”和“死士”两个词,脸色更是煞白。
萧启抬起头,目光越过大殿。
女帝……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替你弄来!
不管你厌恶什么,我都会替你铲平!
只要……
只要你不对我们七兄妹……
不对荒古帝国有任何不满!
踏踏踏!踏踏踏!
就在这时;
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色苍白如纸,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
“报……报……”
侍卫的声音都在颤抖。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新皇萧启厉声呵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侍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几乎哭了出来。
“陛下……刚、刚才……苍南洲……苍南洲东部的天、天空……裂开了……”
什么?!
七位皇子公主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苍南洲东部……
天空……
裂开了?!
这又是什么鬼情况?!
难道说……
是那位女帝,她已经在苍南洲做了什么?!
一种比刚才更加恐怖的寒意,顺着他们的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他们刚才的嚣张和跋扈,在这一刻,如同被一盆冰水浇灭,荡然无存。
苍南洲……
天空裂开了……
那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一片小洲的天空……
裂开?!
皇宫内的众人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中的恐惧更甚。
这一次,他们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侍卫那颤抖的声音,还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裂……裂开了……就、就像是被……被一剑……斩开一样……”
······
翌日!
冷宫外
扎扎扎!——
一阵令人牙酸的推门声,打破了死寂。
萧柔裹着一件狐裘大氅,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呼啦啦!
门外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让本就阴冷的房间更加彻骨。
萧柔的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走到萧鼎跟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眸光犀利,盯着萧鼎。
“皇兄,今日这天儿可真冷啊。”
“可我瞧着皇兄这儿,似乎更冷些?”
“陛下特地差我来看看您,毕竟,我们兄妹七个可是惦记着您呢。”
“惦记着我?”
萧鼎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平静。
“惦记着我什么时候死,好去地下和先帝邀功吗?”
萧柔的脸色一僵,随即咯咯笑了起来。
“皇兄真是会说笑,我们怎么会盼着您死呢?”
“只是这冷宫嘛,终究是清净了些。听说皇兄在这里日日清修,倒也符合您淡泊名利的做派。”
“你来做什么?”
萧鼎没有兴趣和她打机锋。
萧柔脸上的笑容收敛,眼神变得阴鸷。
“做什么?自然是来看看皇兄这落魄的样子。”
“每次看到皇兄这样,我这心里就觉得舒坦极了!”
萧柔说着,随即示意侍女将食盒打开。
里面是几碟精致的糕点,冒着热气。
“皇兄,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嘛?”
“哦?”
融合了记忆后的萧鼎,自然清楚萧柔说的是什么。
云淡风轻道:“六岁那年,你当真以为我将你丢弃在雪地?”
“哼!——”
“难道不是吗?”
“六岁!”
萧柔顿时怒意心中起!
“我才六岁啊!手那么小,身子那么单薄!”
“你就因为我打碎了一个破茶盏,就让我站在外面,站在那个大雪纷飞的院子里!”
萧柔的思绪像是被拉回了那个冰冷的冬日。
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伤痛。
对萧柔而言,这是一种童年的阴影。
“雪啊……那么大那么密的雪,鹅毛一样往下砸,打在脸上,像刀子刮一样。”
“我穿着单薄的小袄,瑟瑟发抖,牙齿直打颤。”
萧柔伸出手,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的寒冷。
“我哭着求饶,哭着喊皇兄,可你呢?”
“你坐在屋子里,喝着热茶,听着戏,根本没听见一样!”
“你知道那时有多冷吗?”
“脚趾头都冻僵了,感觉要掉了!”
“小脸冻得发紫,眼泪流出来,一瞬间就冻在了脸上!”
萧柔说到这里,声音带着哭腔,但眼神却更加狠厉。
“我摔倒了,爬不起来,浑身上下都冻麻了。”
“雪不停地落在我身上,把我盖得严严实实!”
“我以为我要死了,冻死在这个你根本不在意的院子里!”
“我甚至希望自己死了,死了也许就不会那么冷,不会那么疼……”
萧柔紧紧地握着拳头,指节发白。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六岁的孩子,在那种滴水成冰的天气里,站了多久?”
“三个时辰!整整三个时辰!”
“怎么?”
“皇兄这是想编瞎话来洗白自己了?”
萧柔冷笑一声,语气陡然拔高。
“你少来这套!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雪地里,那么大的雪,我就穿着单薄的衣裳!”
“我哭喊,我绝望,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你当时在哪儿?你在温暖的屋子里享福吧?!”
她每说一句,情绪就激动一分。
“你这个狠心的东西!你怎么敢说你不是丢弃我?”
“我身上的冻疮疤痕现在都还在!”
“那是我差点被冻死留下的印记!你就是想让我死!”
萧鼎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打断。
等她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才缓缓开口。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字字清晰。
“那日下了暴雪,你高烧不退,老郎中说药已经没了,整个京城都断了药材。”
“他说,只有万丈剑峰上,或许还有一株剑胆雪莲能救你的命。”
萧柔脸色铁青:“说什么废话!这跟我被你丢在雪地里有什么关系?”
“那株雪莲,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周围有剑气守护。”
“我去取了。”
“我徒手攀上剑峰,被剑气割伤,被野兽袭击……”
“在你以为我把你丢弃的时候,我正摔下悬崖,怀里护着的,就是那株救你命的雪莲。”
萧鼎说得太过平静。
萧柔听着,心里却涌起强烈的、荒谬的、让她无法接受的感觉。
“不可能!”
她猛地尖叫起来,声音都劈了。
“你骗我!你怎么可能为了救我去那种地方?”
“你就是个冷血的混账!你恨不得我们都死,怎么会冒死去救我?!”
萧柔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
狐裘大氅下的肩膀,剧烈起伏。
“我不知道你从哪儿编出这些鬼话来!”
“什么剑胆雪莲?”
“什么摔下悬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十年都在外寻仙问道,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你就只是把我丢在了雪地里,想让我自生自灭!”
“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小时候不让我们吃饱穿暖,长大了又处处打压我们!”
“现在还想用这种恶心的谎话来骗我?”
“我告诉你,萧鼎,我这辈子都不会信你!我恨你!恨不得你现在就烂在这冷宫里!”
萧鼎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眼神没有波动。
他知道,她不愿意相信。
多年的怨恨已经像毒药一样浸透了她的心,让她无法接受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竟然曾经是她的救命恩人。
这种反差,足以摧毁她自我构建的认知和恨意的基础。
“信不信由你。”
他轻描淡写地说,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从未跟你提起过这些,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
“过去的事,我做了就是做了。只是你既然如此在意那件事,我也便告诉你真相。”
“真相?”
萧柔握紧拳头,狞笑道:“你的真相就是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
“你若是不信,”
萧鼎顿了顿,看向萧柔,继续道:“可以回去问问萧启。”
“他应该知道,我为了给你找药,那时候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听到“萧启”的名字,萧柔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
萧启!
她的三哥。
那个和她一样参与了政变,如今手握重权的人。
他会知道吗?
他为什么要隐瞒?
或者……
萧鼎又在耍什么花样?
强烈的怀疑和根深蒂固的恨意,在她心中激烈搏斗。
她痛恨萧鼎,刻骨铭心。
但萧鼎刚才说得太过肯定。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那她这些年的恨,岂不成了笑话?
“问萧启?”
萧柔的语气带着嘲弄,想用这嘲弄来压下心底的不安。
“你以为他会信你的鬼话?还是你想借此机会和他传递什么消息?”
“我没有消息要传递。”
萧鼎说,“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问他十二年前那场暴雪,我为了救你,去了万丈剑峰没有。”
萧柔死死地盯着他。
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破绽,看出他是在撒谎。
但萧鼎的表情太过平静,平静得让她心底发毛。
如果……
如果萧启真的证实了呢?
不!
不可能!
萧鼎就是个残忍的混蛋!
他只会折磨人!
他怎么可能救自己?
可万一呢?
心里的困惑缠绕上来,勒得她胸口发闷。
她无法再维持刚才的得意和嘲讽,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坚定地咒骂。
她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够彻底摧毁萧鼎话语,让她继续心安理得地恨下去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只有萧启能给。
“你……”
她死死地瞪着萧鼎,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怀疑、愤怒、恐惧,还有一种几乎不可见的慌乱。
萧柔陡然转身,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冲去。
“我会去问的!”
萧柔在门口吼了一声,声音带着莫名的颤抖。
“萧鼎!我一定会去问清楚的!”
“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轰隆隆!
冷宫大门被她粗暴地拉开。
又重重地合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萧鼎依然靠坐在墙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知道;
他这句话像一根针一样,扎进了萧柔的心里。
无论萧启最终告诉她什么,这个怀疑的种子都已经种下。
他只是不知道,萧启会怎么说。
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而承认吗?
还是会为了加深兄妹间的隔阂而矢口否认?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他已经将真相告诉了她。
至于她是否相信;
是否愿意去求证,那便是她的事了。
萧鼎闭上眼睛,不由得替原主悲哀。
他救了他们,他们却要杀他。
他说了真相,他们却不信,甚至要去别人那里求证。
真是……
荒谬透顶。
萧柔跌跌撞撞地冲出冷宫。
脑子里嗡嗡作响。
萧鼎平静的眼神和笃定的话语,如同鬼魅一样挥之不去。
万丈剑峰……
暴雪……
救她?
不!
不可能!
那个残忍的混蛋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她拼命地甩头,想把那些该死的念头赶走。
但那句话却像生了根一样,在她的脑子里叫嚣着。
问萧启。
对,问萧启!
只有萧启能给她答案!
那个混蛋一定是在撒谎!
他想动摇她!
想让她心软!
想让她对他的恨产生怀疑!
他休想!
萧柔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冰冷的疼痛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了一些。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飞奔着朝着前朝大殿的方向冲去。
一路上;
宫人太监们见到她,都噤若寒蝉地跪下行礼;
眼神里带着敬畏和不易察觉的恐惧。
恐惧?
是啊,女帝出巡苍南洲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前朝蔓延开来,把所有人都笼罩在阴影里。
但萧柔此刻顾不上这些。
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萧鼎的鬼话!
萧柔闯进前朝大殿旁的一处偏殿,那里是如今兄妹几人商议要事的地方。
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几位皇子公主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周围。
沙盘上标记着苍南洲各地的势力分布。
然而此刻,这些象征着权力版图的标记,在女帝那两个字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
萧启坐在主位上,脸上勉强维持着镇定。
但泛白的嘴唇和不断捏紧拳头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萧桓焦躁地来回踱步。
不时发出几声低语,眼神闪烁不定。
萧澈阴沉着脸,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令人心烦的节奏。
萧慧如同雕塑一般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萧宁和萧婉则瑟缩在角落,眼眶微红,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整个苍南洲,足足有数百个大大小小的王朝!”
萧启的声音带着强撑的底气,试图说服自己,也说服在场的其他人。
“女帝就算要覆灭哪个势力,也肯定是那些最强的!”
“我们荒古帝国,不过是个偏居一隅的小王朝,连仙国都算不上!”
“她怎么会……怎么会看上我们?”
“可那天空……那天空真的裂开了啊!”
萧桓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殿外,声音带着哭腔。
“就像……就像被一剑斩开的一样!那可是苍南洲的天空!谁有那种力量?除了那个女帝,还能有谁?”
“闭嘴!”
萧启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吓唬谁呢?!天裂开又怎么样?说不定只是巧合!”
“或者她在别的鬼地方动手呢?”
“苍南洲这么大,难道非要冲着我们来不成?!”
“可是……”
萧桓还想说什么,却被萧慧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剩下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别自己吓自己!她就算再强,也是有目标的!”
萧启表态道:“只要我们乖乖的,不碍她的眼,她自然会去处理那些不知死活的!”
“朕不是已经派人去查了吗?”
“我们就等消息!等她走了,这天下还是我们的!”
萧启的话音刚落,殿门就被粗暴地推开。
萧柔冲了进来!
“萧启!”
她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殿内的议论,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混乱。
她的头发有些散乱,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眼神却布满了痛苦和困惑。
萧启和其他人诧异地看向她。
萧柔一向阴狠刻薄,何时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三妹,你这是怎么了?”
萧启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不满。
在他看来,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应该是应对外敌,而不是个人情绪。
“我问你!”
萧柔不管不顾,跌跌撞撞地冲到萧启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指甲因为用力,而几乎要刺穿布料。
“你告诉我!当年!当年那场暴雪!十二年前!”
“萧鼎!他为了救我!他是不是去了万丈剑峰?是不是?!”
殿内瞬间陷入死寂。
萧桓、萧澈、萧慧、萧宁、萧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启和萧柔身上。
这个问题突如其来,与他们正在讨论的女帝危机形成了诡异的脱节。
萧启的脸色僵住了。
他看着眼前失态的萧柔,眼神闪过阴霾,随即又被某种算计的光芒取代。
他将萧柔的手从衣襟上掰开,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十二年前的暴雪?”
萧启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嘲弄。
“三妹啊,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别废话!”
萧柔的声音更加尖锐,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你快告诉我!他有没有去?!”
萧启盯着萧柔的眼睛,嘴角勾起浅笑,那笑容不达眼底,反而透着森冷的寒意。
“他去了。”
他缓缓开口,殿内的气氛更加凝滞。
萧柔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脸上掠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但随即被更深的痛苦和怀疑取代。
“他去了……但不是为了救你。”
萧启轻描淡写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漠然。
“那场雪确实很大,你当时病得很重,是快要不行了。”
萧柔猛地一震,脑子里轰鸣作响。
萧鼎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去了?
“可是啊……”
萧启话锋一转,笑容变得玩味起来,像是在欣赏萧柔痛苦的表情。
“他去万丈剑峰,是去见一个人。”
“见……见人?”
萧柔喃喃自语,脸上血色尽失。
“对啊。”
萧启的声音带着蛊惑。
“听说万丈剑峰上住着一位隐世高人。”
“他去找那高人,是为了……为了求一种能让他修为更进一步的丹药。”
萧启凑近萧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你以为他真的会为了你一个病入膏肓的妹妹,冒着生命危险去摘什么劳什子剑胆雪莲?”
“别傻了,三妹!”
“他那个人,最看重的永远是他自己。”
萧柔踉跄着后退一步,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了。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震惊、痛苦、愤怒和……
一种被玩弄的绝望。
“不可能!”
萧柔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因为撕心裂肺的痛苦而变得扭曲。
“你在撒谎!他在撒谎!你们都在撒谎!”
萧启的笑容更深了,他甚至没有否认萧鼎的话,只是轻描淡写地扭曲了目的。
这种更阴毒的谎言,比简单的否定更具杀伤力。
“撒谎?”
萧启摊了摊手,无辜地看着她。
“你去问问别人啊。”
“当时宫里谁不知道他去了万丈剑峰?”
“谁不知道他想求丹药?你病得糊里糊涂,也许记错了什么呢?”
他看着萧柔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里涌起快意。
这个妹妹,终于又回到了他能掌控的范围。
“还是说,你宁愿相信那个把你扔在雪地里不管的混蛋,也不愿相信我们?”
萧启的语气带着“受伤”的委屈,但眼底的寒光却出卖了他。
“三妹,你到底站哪边?”
萧柔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样,瘫软在地,眼神空洞。
万丈剑峰……
丹药……
求高人……
为了自己……
萧鼎那平静的眼神;
萧启如今的话语;
二者像两把尖刀,在她脑子里狠狠地搅动着。
把她刚刚升起的那微弱的希望和怀疑,彻底搅碎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她曾经以为,他至少……
至少是救了她的。
即使冷漠,至少还有这份恩情。
可现在,连这仅存的一点点“恩情”都被毫不留情地剥夺了。
他去,不是为了她。
他去,只是为了他自己。
恨意如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都要刻骨。
“我……我信你……”
萧柔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错了。
她竟然怀疑自己对萧鼎的恨意。
她竟然被他那几句话动摇了。
那个混蛋,就是个从头到尾都只会伤害她的人!
踏踏踏!
恰逢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侍卫闯了进来。
“禀、禀报陛下、诸位殿下!”
“外面传来消息……有、有许多小王朝……在、在向北迁徙···”
“他们……他们说女帝的行驾……正……正在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话音未落,殿内所有人的脸色都瞬间变得惨白。
迁徙?
朝着这个方向?
不是说苍南洲大着呢吗?
不是说女帝的目标不是他们吗?
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小王朝会逃?
为什么他们会朝着荒古帝国……
不,是朝着这个方向逃?!
难道……
难道女帝的行驾,真的要经过这里?
恐惧像一只巨大的、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他们刚才的狂妄、他们的自我安慰、他们对未来的期许。
在这一刻被女帝的“即将到来”彻底击碎。
荒古帝国,只是女帝路过时,会顺便碾死的一只蝼蚁吗?
萧启的脸上最后血色也褪去了。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萧桓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哀嚎,瘫坐在地上。
萧澈死死地捏紧拳头,指甲刺进了肉里。
萧慧的眼底闪过绝望。
萧宁和萧婉则紧紧地抱在一起,发出了压抑的哭声。
而刚刚被萧启的话语伤得体无完肤的萧柔,也忘记了所有的恨意和痛苦。
她抬起头,脸上只剩下一种极致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女帝……
要来了?
那个传说中抬手间就能覆灭仙国,一剑就能劈开苍穹的存在……
要来了?
这里,是她曾经的家。
现在,即将变成她的葬身之地。
她看向萧启,看向其他兄弟姐妹。
他们此刻的表情,与她何其相似:
——只有无尽的恐惧,没有任何希望。
他们争夺的一切,在那个恐怖的存在面前,不过是沙滩上的城堡。
一个浪头过来,便会瞬间消失无踪。
那个女帝,她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会朝着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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