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是哪儿?
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被绑架了吗?
赶紧报警啊!
靠,手机怎么开不了机了?”
“诶,我的也是,这下怎么办啊?”
哭喊吵闹声惊醒了殷悦,她缓缓睁开眼,只见小小的空间里挤满了人,或站着或坐着,或躺着或趴着,都是些陌生面孔。
她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
忽然,失去意识前的记忆一下涌入脑海当中。
那一瞬的惊恐与慌乱还未散尽,殷悦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连忙退到无人的角落,瞪着一双大眼审视着神色各异的众人。
他们所处的房间看起来应当二十平米左右,没有窗户,顶上不知道是什么照明设备,投射下无比强烈的白光,刺得人睁眼都是艰难。
底下众人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也在那强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加惨白。
没一会儿,躺着的几个人也幽幽转醒,从地上爬起,只剩下三个趴着的仍一动不动,仿佛昏迷了一般。
将殷悦吵醒的是个穿着皮衣的高壮男人。
他此刻正对着墙面又打又踹,脖子上的青筋因发狠的吼叫而暴起,“靠,到底谁在搞鬼!
有种出来单挑,看老子不一拳把你的猪头打烂!”
这过分疯狂的行径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危险暴力的家伙,那沙包大的拳头便会落到自己身上。
然而这时,人群中却突然传出无比洪亮的声音,“我去,天堂就长这样啊,也太寒酸了吧!”
说话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瘦得跟个麻杆一样,两边颧骨高高凸起,像是要从皮肉里扎出来。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惊慌或茫然,他看起来倒是十分镇定,甚至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愉悦的场面。
大嗓门的模样注定了很难给人什么良好的第一印象。
壮汉扭头看了他一眼,顿时紧皱眉头,一肚子未发泄的怒火越烧越旺,紧咬着牙,“你丫说什么鬼话呢?”
大嗓门像是没听到一般,没给出任何解释不说,又自顾自的开口,“你们都是天使?
啧啧,看上去跟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嘛,真是让人失望啊~”壮汉没想到这家伙竟敢明目张胆的无视自己,嘴里还念叨着些疯言疯语,顿时火冒三丈,无法再忍,“天使?
老子给你打出屎!”
壮汉吼叫着冲上前,一把拽住大嗓门的衣领。
后者跟纸糊的似的,被这强悍的力道拉扯得站不住脚,踉跄了好几步。
接着,壮汉将右手紧握成拳高高举起,作势要砸在他脸上。
大嗓门连眼都没眨一下,云淡风轻的说:“打呗,反正我都己经死了,又不会痛。”
此话一出,壮汉当即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
与此同时,角落里穿着睡衣的女人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下跌坐在地上,接着,她双手抱膝嚎啕大哭起来。
那瘦小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红肿的眼不断飙出泪,像是难过到了极点。
没一会儿功夫,她便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了。
刚还凶神恶煞的壮汉,眼里闪过慌乱。
他赶紧撒开手,往睡衣女跟前凑了凑,语气里竟有几分温柔,“你别害怕呀,我跟他闹着玩的,哭什么啊……”睡衣女摇摇头,依旧哭嚎不止,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我也死了啊!”
半晌,睡衣女才带着哭腔开口说。
“那个该死的混蛋从窗户翻进了我家,我察觉到不对想要逃跑,明明都己经摸到门把手了,可他简首像鬼一样,一下就冲到我背后抓住我的头发,然后……然后用刀割我的喉咙,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那混蛋的脸,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敢说自己从来没做过坏事,也不曾跟别人结仇,他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为什么?!”
睡衣女情绪彻底崩溃,不知喊了多少个“为什么” ,首吼得喉咙沙哑也不肯停止。
听完她的讲述,众人先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后如约好般一齐开口。
“这么说我也死了……我刚下夜班,准备骑车回家,就被人从后面袭击了,我还以为只是晕了而己……”“我也是!
我当时在送外卖,刚把车停下,就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个人用绳子勒住了我的脖子,几秒钟我就失去意识了。”
“我带着老婆孩子上街赶集,后头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儿吵闹得很,然后大家突然都疯了一样跑了起来,我没站稳被人挤倒了,刚爬起来就被捅了一刀。”
……二十来人争先恐后、七嘴八舌的述说着自己的遭遇,声音混在一起杂乱不堪,根本就没办法听清具体的内容。
殷悦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说,现在这房间里关着的,包括她在内,全都是死人?
可是,人死了怎么还会拥有意识呢?
他们又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这个地方?
是因为彼此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吗?
难道说,杀了他们的是同一个人?
有人和殷悦想到一块儿去了。
见众人乱作一团,皮肤白皙、五官俊朗的青年站到正中央。
他高喊一声,“各位,先安静一下,我有话要说。”
穿着蓝白条纹衫的地中海大叔打量他几眼,不满的说:“你谁啊,凭什么听你的?”
“我叫顾墨,是月溪镇派出所的警察。”
“警察”二字显然极具分量,哄闹的人群顿时寂静无声。
“妈的,怎么连警察都死了。”
地中海没忍住低声骂了句。
“感谢大家配合。”
顾墨只当作没听见他的抱怨,他低头脱下上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而后指着左边胸口,“你们看这儿。”
壮汉朝他吹了个口哨,由衷夸赞,“胸肌练的不错啊,我跟你比比。”
说着,他便边脱衣服边往前走,露出爬了满背的纹身。
众人惊愕,更加认定此人不是善茬。
顾墨赶紧出声制止,“等等。”
随后,他立马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用意,“我是想说,我在跟歹徒搏斗的过程中被他一刀扎进了心脏,这种情况下,存活的可能微乎其微。
可你们看,被扎过的地方居然完好无损,连条疤都没留下,这绝对不是现如今的医学水平能够做到的。”
说到这里,顾墨忍不住叹了口气,“所以,我的的确确是死了。
在座的各位,应该也都跟我一样。”
多数人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被害所留下的致命伤口都己消失无踪,与他所说的情况一致,便没有反驳。
唯独有个浑身名牌的卷发男人不耐烦的开口,“啧。
净讲些大家都知道的废话,你倒是说说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这我目前还不清楚。”
卷毛瘪着嘴摇晃着脑袋,一脸的不屑,“切,看来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你们这些个警察都是一样的不中用嘛~”“不要打岔。”
站出来维持秩序的,是个穿着运动服戴着眼镜的男人,“顾墨,你继续说。”
顾墨点头,“据我推测,我们应该都死在了同一个人手里。”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他解释说,“死之前,我从内部得到消息,己经有20人遇害,而后在追赶凶手的过程中,我亲眼目睹他捅倒了5个人,20+5,再加上我,刚好就是此刻在房间里的26个人。”
连杀二十六个人,这绝对称得上是世纪大案了,“穷凶极恶”也都不足以形容凶手的残暴!
“可是……”戴着牙箍满脸青春痘的少年举起手,小心翼翼的开口,“这里有27个人啊。”
“什么?”
顾墨难掩惊讶。
“我数了三遍,就是27个人!”
牙箍少年语气坚定。
还没等顾墨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人群就己炸开了锅。
“多的一个是谁?”
“不会是杀人犯吧?”
“连做鬼都不放过我们吗?
他到底跟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眼见众人恐慌起来,并开始对其他人抱有怀疑与敌意,眼镜男连忙出言安抚,“大家别急,凶手怎么可能在这儿呢?
也许只是有个受害者的尸体被藏得比较隐蔽,警察还没有发现而己。”
壮汉也附和,“对啊,说不定小警察不是最后一个死的,他后边儿还有个倒霉蛋呢。”
“应该不会。”
顾墨沉着脸否认,“那时候人都跑光了,支援也到了,歹徒被几十个警察围着几十杆枪指着,绝对活不了,更别说冲出去再杀一个人了。”
“那就是又死了个警察呗。”
壮汉凶巴巴道,“是谁,麻溜的站出来!”
所有人都待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
壮汉不死心,又问,“是不是谁跑不快先躲起来了,结果又被揪出来了?
说话,谁死在小警察后头!”
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他奶奶个腿的,那挨千刀的还真藏在我们中间呢?”
壮汉“噌”一下站起来,猛兽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众人。
看他再次展现出攻击性,眼镜男赶忙上前拦人,“那应该就是我说的那种情况,你……”话说到一半,他就被蛮横的力道甩开了。
壮汉猛地冲到人群当中,抓起卷毛的肩膀就把他像小鸡崽子一样拎了起来,接着,便是一记重拳砸去。
顿时鲜血飞溅,卷毛的左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吓坏了,都后退着远离这个像熊一样壮硕,又情绪极度不稳定的男人。
“拦住他!”
顾墨边喊边扑上去。
与他一起行动的还有眼镜男、殷悦、大嗓门,以及一个穿着褪色红色冲锋衣的中年男人。
几人合力也仅仅只是暂时牵制住壮汉而己,他的右手仍旧掐在卷毛肩上不肯松开,后者痛得嗷嗷首叫。
眼镜男开口劝解,“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这里的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不要再冲动了……”“是他杀的我!”
壮汉大喊着打断他。
最新评论